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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茸米】Forsaken love[Ch.7]

*23岁教父x26岁副手/后日谈但倒叙

——「Passione的枪手先生,我知道从你这里可以得到什么,不能得到什么,我不会试图索要那些你给了别人的东西。」

只是,那些东西就算是他自己也要不回来了。


【Chapter 7】


米斯达的租屋处外,福葛将车子熄火后多等了半个小时。就在他以为对方真打算乖乖在家休养而准备打道回府时,不听话的副手终于从门口钻了出来,瞄到了这台明摆着是来堵自己的车,看样子还打算偷偷摸摸溜走。福葛立刻摇下车窗喊道:「米斯达——你打算去哪里执勤?」

副手见在劫难逃,只好悻悻然拐个弯走到福葛的车旁。他单手撑在车窗上方,额头靠上去朝车内扫了眼。那位大忙人当然不会出现在这里,于是米斯达绕到对面钻进副驾。


「来都来了,那就载我一程。」他心里知道这大概也是教父的意思。

「去哪?」

「乔鲁诺该到总部了吧?」

福葛瞄了眼手表:「嗯,都这个时间点了。」

「去他家。」

福葛猛地转头,手都忘了放下。而米斯达侧过脸,似有意逃避身旁的视线。几秒的沉默足以令他无措,只得赶紧扯开话题:「所以——昨天那个害我差点半身不遂的家伙找到了没?」

「还没头绪,简直就像能力是消灭证据一样——如果敌人是替身使者的话。」缓缓发动的引擎将秘书长狐疑的目光带回前方路面,「但以机密数据为目标这点来说,倒戈其他组织的可能性很高,我正打算朝这方面下手。」

「现在意大利还有哪个帮派这么大胆?这可是公开宣战。」

「觊觎Passione势力的人太多了,不一定都是黑帮。米斯达,你也长点心。」他见副手没有应声,「我说的就是你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未婚妻。」

「拜托,你们肯定早就把人家底子都掀翻了,还能不知道?她对我们不会有害的。」

「是、是,何止是无害……」


福葛清楚,无论自己心里看不看好这段婚姻,他表面上都该给好友一份祝福。但只要一想到那姓氏背后代表的权力竟是以这样的形式介入Passione,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,也不禁想到有谁该比自己更烦躁。


「米斯达,你真以为这么做GioGio会高兴?」

「阿?我干嘛管他高不高兴?」

「他不会希望你这样牺牲。」

「开玩笑,这还叫牺牲?你没来参加昨天的晚宴不知道,大夥儿老羡慕我了。」


那你自己呢?福葛透过后照镜瞥看米斯达的眼睛,想从那深不见底的墨池里捞出一点儿他藏不住的心思。


「GioGio是2个月后的飞机,记得吗,刚好是你婚礼以后。」

「知道了,Passione三把手会留守那不勒斯,善尽他管理辖区的责任。」

福葛沉默几秒,还是决定开口:「真不想相信这句话需要由我来提醒……你明明知道比起那种名义上的工作,GioGio更需要你在他身边……辅佐。」他犹豫的半秒显得句尾两个字恰当而多余。

「需不需要,那是Boss说了算,跟不跟由我自己决定,那家伙总不能一直绑着我到处跑。」

「老天......我不管你有什么幼稚的理由不想跟去美国,还是怎么一时兴起想玩这种利益游戏......」福葛深吸一口气,「你不适合,米斯达,听到没,我说——你不适合。」

教父最信任的左右手不知怎么突生叛逆,简直在刻意与他上司唱反调。但福葛分明看到一只呲着牙的弃犬,主动把自己锁在那不勒斯的囚笼里 ,叫谁也不许带走他。


又或许他曾悄悄将牵绳塞进一个人手里。


福葛回想自己回到Passione那天,教父的办公室整洁明亮,装潢摆设复古而优雅,叫人不敢相信是眼前这位初中生的品味。窗外闯入晌午的阳光,强硬地将办公桌对面的两人划分于一明一暗。米斯达将手背交叠于背后,静静站在乔鲁诺身侧打下的阴影里,神色自若地看着不久前才与他们分道扬镳的同伴。

福葛走向前,在这始终对自己宽容的默许下俯身,却被乔鲁诺打断:「不必要的礼节就免了,福葛,希望我们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夥伴。」

一旁的枪手发出抗议:「啊?福葛不用,为什么我就需要亲你的手?我就不是夥伴了吗?」

「你忘了,是你自己抢在其他干部前做的,我阻止都来不及。」

「啊……」米斯达尴尬地挠了挠头,「我好像是以为我该先做示范,那帮老家伙可能连忠诚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。」

乔鲁诺靠向椅背,侧身看身后的人,通过的暖光得以映红枪手的脸。

「谢谢你,米斯达。」


这个人过去在小队里也曾这么微笑过吗?福葛望眼前遥远的光景重叠,光线将那头金发的轮廓晕染得明亮而柔和。有什么在自己离开时悄然生变。而得到肯定的米斯达从不吝展露欣喜,他咧开嘴角,笑得张扬依旧。

那时福葛以为,不会再有比米斯达更适合待在乔鲁诺身边的人了。因为他的好友是思想单纯的笨蛋。那样很好,笨蛋会活下去,本能自然会带他找到安身立命的栖地。

只是他始终没有问明白两人的关系,说不定他们真的不曾交往,但过命炮友这个词汇组合又太过荒谬,福葛宁可不这么定义他重视的两位好友。或许就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,一个人的心尖要有多大才能好好托稳另一个人,才不至于非得如履薄冰,惊惶一个布满裂痕的心房坍塌,压碎里头难以安置的玻璃人偶。


米斯达丢了句多谢便匆忙下了车,福葛望着他离去的背影,一直到那大门开了又闭。

这不,教父家的门锁都没换。

他自觉自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,只是去年在这此处相似的画面仍历历在目。福葛忍不住想像过去几年间,他们曾多少次扶着彼此的肩膀走进那扇门里,如倦鸟归巢后舔拭彼此受伤的羽毛。又有多少次,在玄关为对方留下一个意义模糊的吻,吻到了心里却如碎石般粗砺扎人。

多大的风雨没能掀翻那艘自己缺席的船,直至樯倾楫摧,甲板也染遍地猩红,归来只剩残破而温柔的两人。而自己眼见他们一路走来,竟仍笨得无药可救。


电话铃声打断了祕书长焦灼的沉思,萤幕显示的名字来得刚好,正提醒自己刚才失礼地忘了回来的船上还有一人。

他思忖片刻后接起了电话:「喂?特莉休?」



半年了,米斯达说是从这栋房子里搬出来,其实只是去米兰那次收了行李就再也没回来。所以此刻他看到四处都是自己遗留的物品也是自然的,除了稍微收拾整齐外,这屋子的主人对那些东西几乎一点儿没动。架上的书、唱片、电影DVD,厕所里的牙刷、毛巾……播放器里仍是他们上次看到一半的那部,甚至浴室里补的还是自己惯用的沐浴乳,就像在等他随时回来。

只是,冰箱里新鲜的蔬菜肉品变少了,取而代之的是桌上一袋面包,还有柜子里好几盒蜂蜜麦片。米斯达油生一股熟悉的气恼,他气乔鲁诺留着自己还在时的摆设,更气他居然只有饮食习惯回到了过去的状态。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在同居时照顾乔鲁诺一日三餐,让那个混蛋小孩就这么天天吃精致淀粉,说不准自己现在还能比他高。


不知道自己当年是怎么想的,才在乔鲁诺初中毕业前给他挑了一间这么大的房子,明明一个人就显得空荡又冷清。乔鲁诺还请他协助挑家饰,安排简单的装潢。那不该是副手的工作,但确实只能是米斯达的。

乔鲁诺的眼光一直很好,几乎和自己一拍即合,米斯达甚至能在设计和选品中看到自己家里的影子——厨房里大理石的流理台,实木台面的的厨房中岛兼吧台。客厅摆上猫抓布材质的长沙发,上面堆满柔软的抱枕。家中照明都是黄光,夜里灯一开心里就暖上几度。落地窗外还有一个小院子,他想乔鲁诺不用多费劲就能让那儿盈满斑斓与花香。

「卧室的话——」「我们需要双人床。」

每当少年带着微笑说出「我们」,米斯达就觉得脑子晕晕钝钝,因此始终没有问出:你觉得我们该住在一起吗?


最初两年乔鲁诺总忙得忘了生活,回家就是梳洗睡觉起床然后出门,硬生生将房子住成了旅馆。副手知道了又不乐意,开始三天两头往乔鲁诺家里跑,强迫他下班以后陪自己看电影,看着看着就从长沙发滚到了双人床。做累了干脆赖在床上过夜,醒来时乔鲁诺为总为自己盖上了同一条棉被。

渐渐地,乔鲁诺家里盥洗用品多了一套,衣柜里偶尔错塞几件枪手的毛衣。厨房、客厅、卧室都被他带来又懒得带走的物品堆得乱七八糟。副手霸占他上司所有休息时间,让他再没心力把家里收拾得像一间样品屋。

然后米斯达趁少年还在赖床时做好了热腾腾的早餐,平安夜里提着一只烤鸡按屋外的门铃,跨年夜乔鲁诺一开门就被拽出来看烟火,挤不进人群他们就选一处桥下的河堤自己放。


他做这些干什么呢?

少年缺的也不一定需要,自己一厢情愿地想塞给他什么呢?


一个说不上像样的家。


「乔鲁诺,你看——」

米斯达一扭头就忘了烟花。火光烂漫,倒映在少年眼底遍生出珊瑚,成群的绿藻如尘飘散,拥住沉落其中的人。

而在深海以外,夜空中窜起火树、手心里绽放银花。群众倒数、欢呼、火药炸裂的鸣响都使心跳鼓噪而无声。米斯达想现在就算往眼前的胸口开枪,乔鲁诺都是听不见的。

只有失语的唇形——


『你觉得我们该在一起吗?』


留在这栋房子里一秒钟都像折磨。米斯达立刻转进卧室,入目即是那张熟悉的大床,洁白的床单与铺得整齐的棉被。枕头上摊着一件皱巴巴的喀什米尔毛衣,在房间主人一往的秩序中显得紊乱而扎眼。

这家伙该不会真拿他的衣服来撸丨管了?

枪手在心里讪笑,眉间却不自主深锁,拧得比床上那坨毛衣还皱。一股窒息感涌上,直到下唇被咬破产生痛感,他才想起了要张嘴呼吸。


如果可以,他宁可将耳钉留在半年前的米兰,也不会从卡洛儿手中接过它,产生失而复得的错觉。

一切归因于自己答应了卡洛儿去她家做客的邀请。米兰南方有一片阡陌纵横的田园,肥沃的平原土壤围绕着都市,在地图上就像一双展臂环抱住北方。罗曼诺家当年也参与了此地农业公园法案的推动,因而拥有一块占地颇广的农庄。田地间错落着农家、教堂与商铺,远处传来羊叫牛鸣,米斯达走来产生一种时空错置的感觉,如误闯一片世外桃源。

在那不勒斯街头嗅着馊水味长大的孩子,梦里总有一片金黄色的麦田,枪手便趁机享受了几天田园生活。刚刚还在主教座堂前喂鸽子,此刻就在农舍里手捧牧草,盯着牛嘴夸张地咀嚼。

「你倒是无忧无虑。」米斯达小声嘀咕。


卡洛儿带他沿着田边的渠道散步,微风下白金色的发丝不时搔过米斯达脸颊,他闭上眼,脑海中的画面泛黄。身旁传来卡洛儿的声音:「以前这里到处都是河川,比威尼斯更像水做的城市。那些运河在市中心大多被埋在地下,你听,到了这里才有他们流动的声音。」

威尼斯、运河。河堤、烟花。

「乔——」

米斯达睁眼,一双冰蓝色的眼睛盯着自己。

「你说什么?」

「啊、没什么,妳继续说。」


离开前最后一个下午,枪手躺在树下,斜阳挂在西边山头犹如静止,他感受不到时间流动,因而不时陷入恍惚,在白日梦里凭空生出成倍的生命来。

万缕金丝在梦里都缠着他不放,夕阳烧起半边天,在晃动的视野里一明一灭。中央出现一只爬满纹身的花臂,不断向前攫取着什么,徒劳如扑火的飞蛾。抓不住的人在前方嘶吼,用消音的口型喊「别丢下我——」。

画面转瞬被火舌啃噬殆尽,米斯达清醒时看到的是卡洛儿的脸,周围垂下白金色的流苏。他的右手还悬停在半空中,渗满了汗珠。

「谢谢你,米斯达先生,有你陪我的这几天很开心。」卡洛儿顺了下裙摆,在青年身旁坐下,「我一直都是父亲的洋娃娃,这个农庄只是他用来展示我的城堡。你可能无法想象,但他人羡慕不已的生活,对我来说却痛苦极了。」

米斯达不解,仍礼貌性露出同情的眼神,却在看到右手无名指上无端出现戒指时霎时转为惊愕。

而女人脸上挂着不变的微笑:「我父亲说想见你。」


老罗曼诺的企图显而易见,以政治联姻交换当地最大黑帮支持的选票。老政客以为这筹码足够充沛,只有一旁的卡洛儿看出青年兴致缺缺,接着不急不徐递出一份文件。她笑得温和而疏离,像极了一只精致漂亮的人偶,缓缓睁开她的玻璃眼睛。老罗曼诺静坐在躺椅上,只身浸淫迟暮的夕阳。米斯达想这庄园里关的还说不准是谁。

「他会需要这个的,不是吗?只要你满足我父亲的要求,然后带我离开这里,这些都会是你们的。」

一份公司注册登记证,地址在美国。

他不可能不心动。于公,能给Passione至关紧要的议会支持,给乔鲁诺一张通往北美的门票;于私,他便有理由留在那不勒斯,在故乡拥有一个曾以为遥不可及的家庭,一位美丽的妻子,还有孩子——答应给乔鲁诺的教子。

这天上掉下来的礼物换做别人都该是跪着谢恩,砸在这全意大利最幸运的神枪手头上来,竟使他显得出奇狼狈。

他明明犹豫了,却连像样的理由都拿不出来。

「Passione的枪手先生,我知道从你这里可以得到什么,不能得到什么,我不会试图索要那些你给了别人的东西。」


只是,那些东西就算是他自己也要不回来了。


旅途中失眠的夜里他数起与乔鲁诺走过的城市,不论那时他们待在市中心还是荒郊,留宿的是豪华还是简陋的旅馆。甚至有一次他们睡在野外,黄金体验都能生出藏身的树洞与柔软的草皮。米斯达想他儿时离家出走就该带上乔鲁诺,他的幸运男孩到哪里都能替自己筑起祕密基地。

即使现在他们都成了大人,再也无法随意从日子里出走,情丨事后的温存仍能在世界中央烧开一道裂缝,让他们将彼此藏进去,交叠的双手握片刻凝滞的时间。


「如果,我说如果,哪天你不想再做唐•乔巴拿了——」米斯达指着远处海湾通明的灯火,「我就带你从那不勒斯逃走。」


当年射出的哑弹终于击中枪手胸口。

他用生满厚茧的掌心握着耳钉,触觉迟钝到无法确定自己攥住的不止是一团空气。随后他在床头柜上匆匆抓起一个小盒子,也没心思想那里面原本该是装着什么,见了是空的就把耳钉塞了进去,转身就想甩门逃走。


只因那份回应还在心头喧哗。

他说好,他说,好。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因为太久没更,而且感觉距离下一章生出来还要好久,遂拿着5000字来混更(什

总之下一章终于能写到乔鲁诺……

有愿意看下去的天使请收下我的虔诚感谢,自己写着写着都觉得这种矫情的刀子+错乱的时间线到底谁看得下去(掐死那个有胆做梦没能力驾驭的自己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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